怀念老牛

编辑 | 删除 | 权限设置 | 更多▼ 设置置顶 推荐日志 转到私密记事本 甘肃临夏苗圃 发表于2009年06月16日 00:00 阅读(3) 评论(0) 分类： 个人日记 权限: 公开 我出生在农家，和八十年代的许多家庭一样家境贫困，仅仅可以温饱。我是长子，那年我正读高一，倒霉接二连三降临我家，不幸一步步紧逼着我。 全家在一片悲痛中度日，跟着受苦的有我八十多岁的奶奶和年幼无知的弟妹及独自苦撑这个家的母亲。那时我正读高一，在祸不单行的日子，未来渺茫，万念俱灰，我真不想上学了，于是辍学在家，帮母亲务农操持家务支撑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春季先是两头猪暴死，夏天的一个周末我从学校回家，亲朋满堂，但气氛不对，父亲喜怒无常，患了精神病使我炸惊；接着我家Zui值钱的快分娩的母牛又病死了，Zui为可悲的是到了秋季唯一可以帮助我干活的花牛又出事了。­ 那年我十六岁，常放牛羊到山坡上去，那是我家仅有的从农业社分配的老牛。它非常灵性，我喜爱它。没想到这头勤劳一生，我Zui可靠Zui有感情的老朋友牛兄又出了事，再也不能帮我耕田种地拉车。我神情木然的呆坐着，不愿看见它被人宰杀、剥皮、刨腹、挖心，更不愿吃它的肉。整整几天我成了冷血动物，但一想到它，泪水不断从脸颊上悄悄滚落下来，可我的心结成了冰。而往事又不断地涌上来，像是冰山下的火山，无法阻挡。­ 记得土地承包前生产队花两百多元买来三头牛，其中瘦弱的有黑白斑纹的小牛就是它。人们都喊它花牛。那是它口轻，因为童叟无欺，任劳任怨，拉车耕地种田人们都喜欢使唤它。记得我那时年幼不懂事，我父亲拉它耕完自留地，让我赶回牛棚去，我便拿起棍子，追在花牛后面赶着它跑，跑慢了拿棍子敲后腿，真不知它干活累了。直到父亲喊我“别打牛！”我才住手。但心想它是畜生，怎么不能打。一赶回牛棚我就回家了，也不知有人给它水喝了没有。那是我无知，现在想起来真后悔，很内疚，只想哭。责怪自己为什么对勤劳的牛给与不公正的待遇。­ 等到它包产到户分配到我家来的时候，我高兴极了。花牛是我们家的了，我当时拉着它去放牧，我在它头上摸摸，它眯起眼点点头，似乎愿意和我交朋友。我立刻更爱它了。­ 从此以后每天放学回来我便牵着花牛去放牧，它很善吃草，舌头象镰刀左右挥舞，不大一会肚子象两口大锅鼓起来。­ 我也有过不理解它的时候，刚分到我家不久，大概是群居惯了它想它的伙伴，总想从我手中挣脱，还有一两回跑回原来生产队的牛棚，不听我使唤，我怕它吃了庄稼我遭人骂，紧追不舍用棍子拼命打它，直到棍子打断了，花牛也乖了，不再乱跑了。那是我太狠心了。现在想起来真对不起它。从此以后我再没有打过它。长期相处它似乎理解了我，增加了彼此的信任。我可以遥控它，它可以顺从地听从口令上下或来回调头。­ 花牛的特点是勤快，脾气好。不像别的牛，从不向任何人示威。也从不向任何牛主动挑战，只是忍无可忍时才迎战，胜了也不追着顶撞，倒像是绅士间的体育比赛。花牛与弱者更能友好相处。­ 记得我上初中时我村没通公路，只有人力车通行的山路。冬天烧煤用人力车拉要用牛牵引着翻过一座山。我牵着牛在前面牵引，父亲后面拉着载煤的人力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费力的往上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已是山高路陡牛困人乏。走到一处陡坡时，因牛太费力前蹄滑倒，跪在地上，车渐渐后退，下面是山沟，我看危险，赶紧丢开牵牛的绳子跑过去推车，也不知花牛怎么站起、我们奋力推拉着车，终于把车拉上了坡。看着下面的深沟我跑过去感激的摸了摸花牛的头。然后一路沉默的往家走。直到天黑，月亮升起，我们才疲惫的到家了。­ 没想到我们家的壮劳力，耕田种地拉车的牛兄，竟然遇难叫我怎么不心痛呢？­ 它是从坡上因雨水湿滑滚下来给摔坏了腿，无法再站起来。于是大人们坚持着要宰了它吃肉。那时父亲的病还没康复，我也没有办法。­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可花牛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形象不断在眼前浮现，那段艰难的日子里花牛是我Zui可靠的朋友。尤其是在我Zui为艰难的时刻亲人般的帮助了我，叫我至今难忘。­